资助这些组织的背后力量，比起这些日常抗议更令人惊讶。
文|王仲昀
最近一段时间，欧洲最知名博物馆、艺术馆的馆长们战战兢兢。因为几乎每隔几天，就会发生世界名画被“环保主义者”疯狂破坏的事情，谁也不知道自家的博物馆和艺术品会不会是下一个。
当地时间11月5日，西班牙马德里普拉多博物馆，两名环保活动人士将自己的手粘在戈雅的画作《裸体的马哈》和《穿衣的马哈》画框上，以示对气候紧急情况的抗议。在这两幅画的中间，他们写下了“+1.5℃”，以警告全球气温上升。
往前一天，11月4日，意大利罗马波拿巴宫，正在展览中的梵高名作《播种者》被四名环保活动人士用豌豆汤“袭击”。肇事者直接将豌豆汤泼向梵高的画作，随后把自己的手粘在墙上。
一个月内，这已经是梵高的画作第二次遭遇这种“袭击”。10月14日，在英国国家美术馆里，两名“00后”趁人不备，突然将手里的番茄汤泼向了价值5.8亿元人民币的梵高画作《向日葵》。另外，10月23日，德国波茨坦巴贝里尼博物馆，价值8亿多元的莫奈名画《干草堆》也没能幸免，被人涂了一层厚厚的土豆泥。
11月5日，豌豆汤被“环保人士”扔到梵高的画作上 图源：路透社
豌豆汤、番茄汤、土豆泥，所谓“环保活动人士”在过去一个月就数次用这些攻击了欧洲各大博物馆的艺术品。由于这些艺术品表面都覆盖有玻璃，起到了很好的保护作用。不过这些环保人士疯狂的“行为艺术”已经引发人们的担忧：他们真的像自己口号中那样致力环保，还是一帮披着环保外衣的“暴徒”？
01 为什么是博物馆艺术品？
从莫奈到梵高再到维米尔，为什么这些“环保活动人士”集中将矛头指向艺术品？
一位在普拉多博物馆搞破坏的“环保人士”表示，“我这么做是因为上周联合国正式宣布，已经不可能将全球变暖控制在 1.5℃，这超出了《巴黎协定》设定的限制并危及我们的粮食安全。”作为回应，他在博物馆的两幅画中间写下了 “+1.5℃”。
根据《每日邮报》，朝《播种者》泼豌豆汤的“环保人士”来自一个名叫“最后一代”（Last Generation）的组织。他们声称这次抗议是“一种绝望的、有科学依据的呐喊，不能被理解为单纯的破坏行为”。
“最后一代”的活动人士在一份声明中说：“这些非暴力行动将继续进行，直到公民得到政府关于停止使用天然气和煤炭以及投资至少 20 吉瓦可再生能源的答复。”
维米尔《戴珍珠耳环的女孩》在荷兰海牙展出 图源：美联社
看起来他们的诉求与艺术品本身无关，主要还是停留在环保议题上，但这些说辞显然不被当地警方接受。最近这些试图在博物馆搞破坏的“环保人士”都在事后被警察带走，有些人可能还要面临更严重的处罚。10月底，两名比利时来自“停止石油”（Just Stop Oil）的“环保活动人士”试图破坏约翰内斯·维米尔（Johannes Vermeer）的代表作——《戴珍珠耳环的女孩》，而他们已经被荷兰海牙的法官判处了一个月的监禁。
海牙的检察官在一份声明中表示，“这些环保活动人士的目标，无论你认为它多么重要，都不能证明其手段是正当的”。
梵高《向日葵》被“停止石油”成员泼上番茄汤
事实上，近来遭殃的远不止博物馆，只是博物馆在社交媒体上引起了更高的话题度。一些欧洲知名的汽车企业，成为这些“环保活动人士”和组织集中攻击的另一大目标。
据《每日邮报》，9名“环保活动人士”在10月20日晚上闯进了沃尔夫斯堡一家保时捷展厅。这些人坐在展厅地上，把自己的手粘在地板上。他们选择在此抗议，因为大众汽车的工厂就在展厅对面，而他们想要通过抗议让大众的管理层说服交通部门减少碳排放。
但是意外状况很快就发生了。这些抗议人士选择绝食，展厅工作人员关闭了馆内的暖气，有人抗议到一半就无法坚持。一位名叫吉安卢卡·格里马尔达（Gianluca Grimalda）的男子在社媒上抱怨，自己的手被强力胶粘在地板上，随后开始肿胀。在医务人员警告他有血栓的风险后，他同意离开接受治疗并被捕，随后防暴警察进入，逮捕了其余示威者。
对此，《每日邮报》的报道直接将这些人称为“生态白痴”。
10月16日，同样是“停止石油”组织的一些抗议者，在伦敦公园巷的阿斯顿马丁汽车展览厅外喷洒了橙色油漆。这个组织似乎不满足于喷油漆和朝名画泼番茄汤，他们最近还将目光投向欧洲各国的基础设施。
11月7日，“停止石油”组织的成员爬上伦敦M25高速公路高架桥，导致一些车道不得不临时关闭。当天下午，警方共逮捕了23人，这些人涉嫌违反了英国最高法院禁令。
在伦敦骑士桥哈罗德百货公司外的抗议活动中，警察控制了“停止石油”的激进分子
尽管多人被逮捕，该组织誓言将继续行动，“每天”举行示威，直到自身要求得到满足。在其网站的更新中，“停止石油”表示:“我们的支持者将会回来——今天、明天、后天，日复一日，直到我们的需求得到满足——英国不再有新的石油和天然气。”
从2022年9月底到整个10月，“停止石油”组织进行了32天的破坏活动，伦敦警察厅表示，这次行动导致677人被捕，111人被起诉。
02 鼓励被捕的“环保组织”
这些环保组织已经在近年组织了很多次抗议或者破坏活动，而他们抗议的对象也五花八门。除了博物馆艺术品和汽车企业，据荷兰多家媒体报道，当地时间11月2日晚，气候问题抗议团体“反抗灭绝”（Extinction Rebellion）三名成员打断了米兰交响乐团的演出，其中一人高喊“我们就像泰坦尼克号上的管弦乐团，船下沉时还在安静地演奏”。
抗议活动很快引起了观众的反感，现场响起一片嘘声。现场视频显示，“环保活动人士”塞巴斯蒂安站到了椅子上，大喊“对不起，这是紧急情况！我们正处于气候危机之中”，话没说完，他的声音已经被大厅内此起彼伏的嘘声所淹没。
“坐下！”一个男性观众冲塞巴斯蒂安吼道。还有人对抗议者喊“滚出去”。
塞巴斯蒂安还没发表完自己的演讲，就被人从椅子上一把推了下来，现场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。随后一些观众将其从过道推到了大厅后面。
2020年，“反抗灭绝”组织人员，封锁了英国《泰晤士报》和《太阳报》出版商通往印刷厂的道路，使得几份英国报纸的发行受到干扰。该组织当时称，它采取这一行动是认为这些报纸未能准确报道气候变化。
2019年4月27日，“反抗灭绝”数百名“环保活动人士”在柏林御林广场“躺尸”抗议，呼吁政府采取行动削减排放。
“反抗灭绝”和上述提到的“停止石油”又有着密切的联系。“60后”哈勒姆是伦敦国王学院的博士，他也是“反抗灭绝”的联合创始人之一。2021年，哈勒姆离开了该组织，走上了一条更激进的极端道路——成为“停止石油”的幕后协调人。
此前哈勒姆告诉环保爱好者：“如果你没有让人们感到不安，那么什么都不会发生。如果你过分激怒人们，就像传统的暴力行为那样，那么你也死定了。但有一个临界点。”他补充说：“没有人知道那个临界点在哪里，但根据经验，它比你想象的要高得多。”
基于这种理念，“停止石油”成立一年来，不断推动激进分子大胆行动，并鼓励“高水平的破坏和强烈的动员”。隶属于该组织的英格兰退休教会牧师蒂姆·休斯（Tim Hewes）告诉成员：“如果你还没有被拘留或死亡，我们需要你。”
03 “环保组织”的背后
从这些“环保活动人士”策划的抗议来看，显然这是一项“烧钱”的事业。资助这些组织的背后力量，比起这些日常抗议更令人惊讶。
据《纽约时报》10月29日报道，美国非营利组织气候紧急基金，是这些欧洲激进环保组织的幕后金主之一。
这家基金会资助了“停止石油”和“最后一代”两个环保组织。美国石油大亨让·保罗·盖蒂的孙女艾琳·盖蒂是该基金会的创始成员。换句话说，正是这些传统的石油大佬，资助了当下的反石油运动。
艾琳·盖蒂 资料图
除了抗议的对象非常广泛，这些新型“环保人士”从来不会提供任何具体可行的减排方案，而只是在表面上高喊口号，对别人的碳排放指手画脚。所以这些抗议活动在涉嫌违法的同时，更令人好奇其动机：到底是为了真正的环保，还是“暴徒”在欧洲的新形态？
有观点认为，传统油企希望通过资助环保组织进行激进活动而惹怒公众，从而减少对环保运动的支持。
不过在这些抗议席卷欧洲之际，英法德等国政府有关部门已经表示，将加强立法和执法，以打击激进环保抗议。
资料参考：路透社、每日邮报、法新社